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医疗技术迅猛提高的时代背景下，医生作为解决人类终极难题的特殊行业无疑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和责任。然而，对医生的本质要求从来不是熟练操纵冰冷的仪器，也不是做出多么重大的科研成果，而是苦修医术、回归患者。在这方面，许多杰出医者为现代医生作出了表率，张孝骞教授就是其中一位。

张孝骞教授先后担任中国医科大学副校长、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全国政协常委等职，但他从事最久的还是协和医院内科主任一职。协和31年的职业生涯不仅表现出张孝骞教授对待患者的仁心仁术，更是彰显了他对医学教育、培养人才的执著追求。这些品质使他在逝世30年后仍被人们铭记和缅怀。

患者以性命相托 我们怎能不诚惶诚恐？

一位张孝骞教授在北京协和医学院辅导的研究生这样回忆：“记得他在查房看病时常对我们讲‘诊治患者就要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态度，一定要认真仔细，避免误诊漏诊延误病情。患者以性命相托，我们怎能不诚惶诚恐？’”

张教授对每个患者都一视同仁，无论是高干名人还是贫苦农民，他都极端认真仔细。张教授最有名的就是他的“小本本”，有数十本之多，上边有他从1921年起从医65年的查房记录。他每次查房都带着一个“小本本”，记下每个患者的情况，有时查房前还会翻阅“小本本”以查看以前患者的情况。张教授认为，要真正精通医学，就要靠临床看患者一点点地积累经验。他不光听住院医生汇报，还常亲自询问患者病史症状、亲自给患者查体，以求不遗漏任何一个小的体征。他常说临床医生不能完全依赖化验检查，最重要的是要亲自观察患者症状体征，这是最可靠的第一手资料。

除了关注细节，张教授也十分看重整体联系。他常说：“一个好医生要学会全面整体看患者，只有全面了解病史、深入查体才不会漏诊误诊。”多年前，有个患者一感冒就休克，外院诊断为肝炎但久治无效。张教授诊治时不但全面仔细地检查了患者，还了解到这名患者有产后大出血病史，他从这被忽视的病史中想到患者可能是产后大出血引起的脑垂体坏死的“席汉氏综合征”，随即马上做了相关检查。确诊后，对患者用甲状腺素和皮质激素替代治疗，患者很快好转。

在患者面前 我们永远是个小学生

“戒、慎、恐、惧”是张教授的座右铭，对待医学他从来都是认真谨慎，保持“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态度。有时在查房中遇到不确定对的病例，张教授也会坦率地告诉学生们，这名患者可能是某某综合征，待他回去查查资料下次再讨论。待到下次查房时，张教授会很仔细地讲出这种病应如何诊断、如何鉴别。即便身为大医家，张教授也常常花费周末到图书馆认真查阅新到的医学期刊、书籍，一丝不苟地记录。他这种不断学习进取的态度，常令初出茅庐的学生们惭愧不已。他还常对学生们说：“在患者面前，我们永远是个小学生。”对待病症想当然、不懂装懂，这对患者是极大的不负责任。

临床上的大医家 研究中的开拓者

张主任不但是杰出的临床医学家，也是优秀的医学研究科学家。早在1926年，他就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从事人体血容量研究，1933年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开展胃酸分泌研究。他在协和医院组建了国内首个内科消化病专业，并首创用组胺法测定胃酸。将临床和科研结合起来更是张教授一直的坚持。

有一次，在查房时，张教授和学生们遇到一例反复溃疡发作伴腹泻久治不愈的患者，大多数医生仅想到溃疡病复发，主张加大用药剂量或手术治疗。但张教授提出可能是胃泌素瘤，需要测血清胃泌素才能确诊。但当时国内并没有开展这项检查，于是张主任便指导研究生和胃肠实验室开展胃泌素测定研究工作，并在国内首次建立了这项检测，为患者准确诊断胃泌素瘤做出重要贡献。由于张教授的推动，胃肠道激素及受体方面研究在国内一直处领先地位，并获得了国家科学技术进步研究二等奖。

无独有偶，也是因为查房时经常遇到疑似胰腺癌的患者，为了更好地与慢性胰腺炎鉴别，他和陈敏章教授推动开展了胰腺细针穿刺和胰液细胞学检测。国内当时尚无口服药检查胰腺外分泌功能的方法，张主任和陈敏章教授就亲自指导研究生做这方面临床上急需的研究工作，从而开创了国内口服胰功定测定胰腺外分泌功能试验，并在国内推广应用了这项简便廉价实用的检测方法，大大方便了患者。

张孝骞教授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患者和医学研究，于1987年因肺癌溘然长逝。杰出的医者会被历史铭记，他的研究至今仍使患者获益，他的学生大都秉承他的信念为患者谋福利，他的精神和品质仍激励着一代代医生不断进取、回归患者。

（环球医学编辑：石 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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