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短几十载，有的人生平淡无奇，有的人生安然自得，有的人生热血沸腾，有的人生意义不凡……一位医学泰斗的一生又是怎样的呢？

学医，当“赤脚医生”，从待了近9年的美国回到上海，这是林善锬从不后悔的三件事。即便站在了医学的金字塔，他也有遗憾：“我碰到过很多病人，却都看不好，因为医学的发展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严师领进门 修行靠自己

1959年，林善锬从上海医学院毕业，分配至上海华山医院内科做住院医生。他的导师，便是中国肾脏病学奠基人之一的邱传禄教授。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林善锬通过两个病例终于领会到了一个医生要怎样细心，以及临床医生要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一个病例是一位发热病人。医院当时规定，住院医生在第二天早上8点查房前必须完成患者病史、三大常规，但林善锬忽略了这位患者神经系统的轻微症状以及神经系统的细致检查，甚至腰穿也没有做。他的老师大发雷霆。之后，腰穿结果显示，患者只有18个白血球，蛋白轻阳性，被确诊为早期脑膜炎。

另外一个病例是一位严重心衰的病人。该患者体检除了主动脉瓣有典型关闭不全杂音外，左第三肋间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杂音。让林善锬印象深刻的是，为了这个杂音，当时全科医师都留在内科的小办公室，谈论可能的结果，没有一个人回家。遗憾的是，病人还是去世了。最后，经家属同意，凌晨开始解剖尸体，看完解剖结果后，大家紧接着开始讨论为何出现特殊的杂音。

林善锬从邱老师身上体会到了临床医生需要对所有异常表现都要认真注意，同时要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才会提高临床水平。此后，无论多晚、多忙，他都要详细收集病史并全面细致体检，且充分告知患者注意事项。

之后，林善锬和老师组建了肾脏病小组。这就是华山医院肾脏病科的成立开端。

林善锬曾写过一篇回忆导师的文章，在文中，他对导师的印象是：一个真正严格的老师，一个追求更好临床经验的榜样。

一边劳动 一边看病

1966年，林善锬在华山医院的职业生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被派驻到农村做“赤脚医生”，一边劳动，一边看病。因为林善锬从来没干过农活，在下乡期间，吃足了苦头：割稻、插秧、拔草，挑上百斤的担子……以至于他的脊椎严重变形，经常腰痛。

尽管劳累不堪，留下一些终身的病痛，但这段经历也让他看到了农村的贫苦，也感受到了农民的淳朴和真情，林善锬觉得值。后来，因为医术好，林善锬不再参与劳动，只管去看病。他治好了许多以前被认为治不好的患者：一个卧床5年的硬皮病；一个经常下肢不能动的周期性麻痹患者；一位在田间被确诊的胃癌病人……

做赤脚医生期间，林善锬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全科医生，做过从头到脚的各种手术。他称，当时几乎已经忘记华山医院了，还请求留在农村当医生。结果事与愿违，他还是回到了华山医院。

放弃国外繁花似锦 毅然回国为肾脏领域做贡献

1980年，林善锬以优异的成绩留学哈佛大学。赴美后，优异的表现让林善锬受到了美国导师的喜爱。林善锬也不负众望：科研成果陆续发布，他独立申请到2项科研基金，有了钱，他开始支持国内的年轻医生，陆续招募了原科室里的不少医生赴美进修。

林善锬的国际知名度也随着他的成就变得越来越高，在美国的发展也是一帆风顺。即便如此，林善锬说：“我从来就没考虑过不回来，我觉得自己在美国的贡献，肯定没有像回到中国能做得这么大。”

1988年，带着海外先进的技术与理念，林善锬回到了上海华山医院：帮助华山医院创立了血透中心，筹建了原上海医科大学肾脏研究中心，培养年轻的医学生……

如今，林善锬已到耄耋之年，他还保持着每天浏览学科前沿杂志、文献的习惯，并且经常参与科室的病例讨论。

虽然林善锬拥有很多显赫的头衔：中华肾脏学会前主委、华山医院终身教授、国际肾脏病学会前理事……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说贡献，我只不过是中国肾脏病学发展中的一名参与者，在某个时间、某个角落，做了一些事情。”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求含灵之苦……勿避险希、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无论是曾经的“赤脚医生”，还是如今的“肾病学泰斗”，“大医”林善锬始终在医路上前进，从未停歇。

（环球医学编辑：余霞霞）

肾病学泰斗林善锬：做过赤脚医生、留过洋，最遗憾的是看不好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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