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手术区走廊里，有这样一位特殊的工作人员正不疾不徐地来回穿梭。“拿”着手术耗材到达手术室后，它呼叫巡回护士取走耗材的间隙还悠哉地“哼”着小曲。护士开门出来后，以最快的速度取走盒装耗材，几乎没正眼瞧它。它也全然不在意，扭过身子，开始下一次递送。这个医院里特殊的同事不是别人，正是物流机器人——“大白”。

这个可爱的名字取自经典的动画片，因其被设计成一个身高1.25米，方方正正的白色箱子状机器人。它在湖北武汉某医院已上岗一年多。作为手术区医护人员的好同事，它完全包揽了从库房向手术室配送高值耗材的任务。

刚开始，还有许多医务人员会好奇地摸摸它的脑壳，和它合影留念。但现在，大家都对它习以为常，“不过是个普通同事”。也有人嫌弃大白的聒噪，于是操作库房系统工作人员将它的台湾软糯腔换成了公务腔，关掉了所有非必要的提示音。

对大白，医务人员更多的是感谢和喜爱。同中国绝大多数繁忙的三甲医院一样，在该医院45间手术室中一年需要做超过10万台手术。大白没入驻前，领取高值耗材的任务，落在巡回护士身上。每台手术配备两名护士，一名负责给主刀医生递器械，一名负责看护病人，并处理术中杂务。理论上，巡回护士须在手术前备齐所有耗材，但实际上，医生经常根据术中需要临时调整手术方案，巡回护士不得不亲自去库房取回耗材。

一台手术，巡回护士经常要跑两趟。这意味着，他们每天平均要在手术室和库房的路上浪费40~60分钟。有人统计，一个巡回护士一天要走2万步。手术室总护士长高兴莲说，更放心不下的是，护士短暂离开的时间里，病人有突发意外的可能。

而现在，大白不只减少了护士来回拿耗材的时间，更使医护人员能安心陪在患者身旁。据计算，从库房移动到指定手术室，大白平均需要1.75分钟，比人类护士快了3分多钟。它们每天往返库房和手术室140趟，工作量相当于4个人类配送员。

据介绍，最先萌生开发“新同事”想法的是该医院生物医学工程研究室的副主任刘胜林，他长期关注机器人领域，发现国内还没有配送药物的机器人，于是在得到领导支持后，他决心找一家国内公司，共同研发一款适合自家医院的物流机器人。

这款想象中的机器人原理并不复杂，和自动驾驶技术没什么两样。它的主体结构相当简单，就是一个能塞下200公斤重物的大肚兜。秘密藏在外壳之下。在机器的各个侧面，40个先进的传感器埋伏其中，包括激光雷达、红外、超声、加速度计和姿态传感器等。它们是大白的五官，能让它像人类一样感知周围环境。

说起来，让这个家伙学会走路并不难：带着它在手术区逛上一圈，环境地图便自动扫入它的脑中。连上无线网络，大白将自动定位。遇到障碍物后，它能通过遍布全身的传感器，准确探测障碍物的距离，并估算其深度。

但在实践时却让研发人员犯了难。因为手术区有着极其严格的标准化要求。走廊墙壁由铝板构成，无线信号不易穿透。更大的挑战在于规划路径。大白要根据传感器传回的环境数据，实时建立模型，计算出避障的最优路径。

为了让大白可靠地完成配送任务，研发公司的核心团队长期驻扎在医院，反复对机器和算法进行调整。经过多次大幅度调整，团队终于打开了大白的视野。前方有障碍物驶来时，它会预判对方的前进方向，然后主动侧身，避免狭路相逢。

手术室护士还建议给大白加上一段轻快的背景音乐，提醒紧张工作的人们——“我来啦”。现在经过反复调整和研究，新一代大白诞生了，它能在手术区自由行走，轻巧避开各种障碍物。

一旦有手术室发出配送申请，大白会快速移动至放置耗材的货架前。工作人员扫描证件，打开大白的肚子，将耗材放入其中。刷脸和刷指纹也是可行的认证方式，但为了工作交接方便，大家选择刷卡。

大白替代人工配送后，耗材管理也更加精准。巡回护士刷卡取出高值耗材的瞬间，系统会自动记录它的运输和使用情况，并且同步到病人的账目系统上。库房人员不再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在货架上清点耗材。如果耗材过期，大白则会在扫描时发出警告，拒绝配送。过去，这完全依赖于巡回护士的人工检查——拆封时，他们得在手术室内向主刀医生高声朗读药品名和失效日期。

　　未来，研究人员将“教会”大白使用电梯，这能促使大白不仅在手术区而在整个医院中为人们完成配送工作。它们可能会奔走在消毒供应室与手术室之间，在它们的抽屉或拖车里，将塞着手术器械包、医用被服或药品。条件允许的话，它们还会走进科室，帮护士配送静脉用药。这大大缓解了医院人手紧缺的问题，将医护人员从繁复地劳动中解放，从而更关注于患者服务。

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两个大白机器人“步履匆匆”地“哼”着歌。似乎它们也为自己终于找到用武之地而“满心欢喜”。

（环球医学编辑：石 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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