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许多影视中会出现这一画面，比如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用八块尸体拼凑，复活了一个新人类；金庸笔下的续命八丸，能让人起死回生。但在现实中，人死不能复生是共识。

然而，8月3日，顶刊《Nature》的头版头条，发布了一项激动人心的研究结果，心脏停跳1小时，已经死亡的猪，经过6小时治疗，本应随时间推移逐渐崩坏的器官却逐渐恢复了活力。这意味着，现在医学让我们离死而复生又近了一步。

死亡1小时后 科学家让猪“复活”了

开展这项研究的团队——美国耶鲁大学医学院 Nenad Sestan教授团队早在2019年，就让我们近距离感受了“逆转死亡”。当时，Nenad Sestan教授团队发布了一个体外灌注系统——BrainEx。

在猪死亡4小时后，通过BrainEx向猪大脑输送“养分”，猪大脑“复活”了。在随后36小时内，神经元和一些脑细胞重启了正常代谢功能。这项研究像是掷了一枚重磅炸弹，“猪大脑在死亡4小时后复活了”的消息一出，引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伦理激辩，也让大家重新思考什么才是不可逆转的真正死亡？

关于生死边界的伦理讨论远未结束，Nenad Sestan教授团队再进一步，8月3日顶刊《Nature》头版头条，升级版的OrganEx连接了猪全身的器官，死亡1小时后，再次恢复了重要器官功能，包括心脏收缩以及肝、肾脏活动。

据悉，OrganEx系统由计算机控制，主要由2部分组成：灌注系统和合成灌注液。

灌注系统类似心肺复苏机器，由离心泵、传感器、加热器和过滤器组成，用于控制血在体内的流量和温度。

灌注液是一种由电解质、维生素、氨基酸和其他营养物质组成的液体，还有13种药物的混合物。

在该项研究中，研究人员选取了年龄10~12周、体重30~35千克的雌猪作为实验样本。获得伦理批准后，团队先对猪进行深度麻醉，随后用电击诱导猪心停跳。

死亡1小时后，一部分猪连上OrganEx系统，另一部分则使用传统的体外膜氧合系统（ECMO）或不做任何处理，以对照效果。

6小时后，研究人员发现，与接受ECMO或未治疗的猪相比，OrganEx循环重启的效果要好得多。氧气开始流向猪的全身组织，心脏扫描检测到电信号和收缩。

“OrganEx猪”的组织完整性得以很好保存，细胞死亡减少，多个重要器官细胞层面的功能重新被激活，肝脏产生明显更多的白蛋白，肾脏出现了细胞增殖现象，大脑部分区域细胞和组织的完整性也得到了保障。

研究团队成员表示：“在显微镜下，几乎看不出健康器官和OrganEx处理的器官有何不同。”

最神奇的是，甚至有一次，猪的头和脖子开始自发移动，这表明恢复了一些运动功能。研究团队成员表示，这可能来源脊髓，但确切原因需进一步调查。

生与死的界限或被重新定义

在自然界中，大多数的生物都需要氧气才能存活。对于哺乳动物而言，氧气更是至关重要，须臾不能离开。如果没有氧气，哺乳动物的细胞（尤其是脑细胞）就会迅速死亡。

但是，氧气也是一把双刃剑。细胞缺氧一段时间后恢复氧气，会对细胞造成损伤，这一现象被称为缺血-再灌注损伤。在临床中，很多患者会受到这一伤害，比如卒中、心脏病发作或呼吸停止等，还有取出体外等待移植的器官。

过去几十年以来，科学家们一直在寻找方法，保护组织器官免受缺血-再灌注损伤的有害影响。

上述研究团队，先是2019年用针对大脑的BrainEx系统让猪大脑在死亡4小时后复活，尽管离恢复复杂的大脑活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某种程度上，猪脑实现了“死而复生”，现在又开发出适用于全身器官的升级版OrganEx系统。

从上述研究结果来看，OrganEx能在正常体温下很好地维持已死亡个体的组织器官，这意味着OrganEx完全可以作为一种供体器官的保存装置，尤其是那些对缺氧耐受性较低的器官。这一器官保存策略或将可以减少捐献器官的损耗，从而改善全球供体短缺的现状。

“考虑到‘死亡’的速度有多快，这样的结果是惊人的。”日前，《Nature》在头版头条发布报道，美国杜克大学神经伦理学家Farahany教授认为，若有朝一日能在人体复制并完善这项技术，用于保存，甚至复苏移植的器官，将会彻底改变一些移植器官短缺的局面。

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死亡是非常简单的事。在世界大多数国家中，当大脑活动停止或心肺停止工作时，可以认为人已经“合法死亡”。华盛顿州西雅图艾伦脑科学研究所总裁兼首席科学家Christof Koch说：“现在，我们必须质疑什么才是不可逆转的真正死亡。”

国内肾移植领域的专家朱同玉教授认为，本次研究的原理并非“革命性”，但最大的临床意义在于，或许未来能显著增加用于移植的器官数量。“对于遗体肾脏，一般缺血超过半小时就放弃了。而如果新技术可以复制到人体，这一窗口期将极大延长。”

朱同玉教授分析，除了机械灌注系统的改良，该团队研发的灌注液配比“秘方”可能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这些发现也强调了，过去我们或许低估了哺乳动物的身体恢复能力，即在血流中断后可以部分恢复，这可能有助于在确保人体器官健康的同时开展时间更长的手术。

此外，该技术还可以减轻严重心脏病发作和卒中后器官的损害。理想情况下，这将使人们有机会从潜在的致命疾病中恢复。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像OrganEx这样的解决方案能适用于人类……

（环球医学编辑：常路）

参考资料：
Nature重磅：起死回生！首次实现死亡后的全身性多器官恢复
https://news.medlive.cn/all/info-news/show-190797_97.html